一年前…
最近,不管是希臘還是英國還是德國,哪裡都挑不起他照相的興趣,手塚國光沒想到自己也會出現所謂的工作倦怠期。
於是,出乎意料的他接了一份工作,工作內容是替某個集團拍下他們的辦公大樓當宣傳照,今晚他受到邀請來到晚宴。
國中畢業、高中畢業然後是大學畢業,手塚國光現在是個炙手可熱的攝影師,上流社會的有錢人總是邀請他參加社交晚宴,即使已經推拒掉了許多,但是還是得參加不少這樣的社交活動。
不能說是討厭,只是很不喜歡待在人多的地方,如果可以他寧願去登山、去露營或者是去釣魚,在不然待在家裡讀本書也好,可是他卻必須站在這裡跟著一大堆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政商名流們周旋。
不管再怎麼討厭,手塚知道自己有必須出現在這裡的責任,畢竟他還是領別人給的薪水,只是這種因為他成名而必需參加的聚會越來越多,他已經興起了想淡出的念頭。
一個人站在二樓的觀望台上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手塚不禁有一種感觸,這就是他以後的日子?
吵鬧的一樓這時突然安靜了下來,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紫色襯衫的男人從正門走了進來,距離隔的太遠,手塚看不清男人的面貌,只是他讓他想起了一個稱不上是朋友的對手吧?
跡部景吾…
剛認識的時候,他只覺得跡部實在是個讓人很難適應的人,但是久了卻發現跡部其實是一個認真執著的人,雖然招搖了點。
國中畢業後就失去聯絡了,輾轉中,總是也會聽到一些關於跡部的事,只是一直沒有聯絡而已,就算聯絡了,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於是就保持了沉默。
跡部景吾踏進大廳,本想打聲招呼就走,他大爺剛剛才從德國回來,實在沒心情參加這種不華麗的晚宴,一進門就被眾人團團圍住,他想脫身也難。
只是,有些事總是發生在一個不經意裡…
眼前的人說了什麼,跡部不感任何興趣,分神的掃視了眼四周,意外的發現一個頗為熟悉的身影,視力二點零好的沒話說的跡部發現了站在二樓不顯眼觀望台上的男人。
茶色逆向翹起的頭髮,冷淡的氣質,帶著眼鏡的嚴肅臉龐,是那座冰山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
跡部隨便挑了個藉口好離開包圍住他的人群,往二樓的觀望台去。
從國中畢業後就沒再見過手塚,高中不同校兩個人也都沒再繼續打網球,大學的時候他留學海外更是忙的幾乎沒空跟任何人聯繫,只是偶爾過生日的時候總會想起這個只小他三天的對手。
一逕沉思的手塚根本沒注意到從身後朝他靠近的跡部,「喲,好久不見,手塚。」
手塚訝異的轉頭發現他剛剛看到的男子真的是跡部,「很久不見。」手塚因為遇見跡部神情放鬆了些。
跡部揚著一如當年的華麗微笑,「最近怎樣?」跡部走到手塚的身邊,俯身靠在觀望台邊的圍欄上。
「還好。」簡短的回答,跟跡部料想的一模一樣,「你呢?」
「本大爺什麼時候不好過了,啊嗯?」跡部看著下面笑著的人們,虛假的笑容,比起樓下的虛假,他還寧願面對這個不知道虛假為何物的冰山。
想喝點飲料,只是跡部一點都不想下去跟那些人周旋,剛剛好不容易才脫了身,注意到跡部一直盯著樓下端著飲料的服務生,手塚大致上也猜到了跡部的心思。
「我去拿點飲料。」手塚一個轉身沒等跡部回答就先行離開,留下跡部一人在觀望台上。
看著樓下的人群,最近他對什麼都興致缺缺,難道就沒有人能當他的對手嗎?生活裡沒有了像手塚一樣的對手還真是失色不少…
跡部想著的同時,手塚已經端著飲料走回來了,呆望了跡部的背影一陣,手塚擱下手中的飲料在一旁,職業性的拿起照相機按下快門。
這是他第一次拍人物照,比起風景照,他的人物照總是少了一份…靈魂,但是他知道剛剛這張照片會很成功,強勁中帶著一絲孤傲,混雜的魅力,今天他帶的是黑白相機,這個男人的耀眼氣質會給單調的黑白相片什麼樣的對比?
拿起了被放在一旁的飲料,手塚走回了跡部的身邊,將其中一杯遞給跡部。
跡部接過喝了幾口,撇見手塚脖子上掛的相機,「你是攝影師?」
「嗯。」手塚應了聲,看見跡部從口袋裡拿出名片。
「本大爺的名片。」跡部遞上一張鑲金邊的名片,手塚接過,果然是張完全符合跡部個性的名片,連名片也堅持他大爺的華麗風格。
「謝謝。」手塚將名片放進胸前的口袋,發現跡部正盯著他看,他疑惑的挑眉。
「你一點都沒變啊。」跟當年一樣的沉默,萬年冰山…
手塚聽到,平時的冷淡降了幾分,「你也是。」
兩個人相視的表情都有些攸遠,最後還是跡部率先打破沉默,「你開車來?」
手塚點點頭,有些猜到跡部想說什麼。
「那就走吧,」跡部示意手塚跟著他,跡部熟門熟路的領著手塚從後門離開,走出了光亮的晚宴現場,外面的街道上顯得孤寂的灰暗,跡部和手塚的神情都比之前輕鬆了幾分,跡部率性的拉下領帶塞進口袋,「每次都要來這種無聊的晚宴,真是麻煩。」
手塚以為跡部應該會喜歡這種晚宴,畢竟這大少爺很愛招搖,像是看穿了手塚的想法,「這種無建設性的晚宴,本大爺不屑浪費時間。」
手塚和跡部上了車,「你住哪?」手塚邊繫上安全帶邊問。
跡部沒回答,反而被放在後座的網球拍吸去目光,「你還有在打網球?」好久沒碰過了。
「很少了。」手塚回答,發現跡部即使到現在談到網球,眼睛還是會散發著光彩。
「去打一場吧。」跡部建議,他也很久沒打過了,突然有些懷念啊。
手塚沒有反駁,開著車到了他偶爾會去的網球場,兩個人從有些生疏到後來的應付自如,有些事做過就不會遺忘,身體還記得奔馳在球場上用盡全力奔向勝利的感覺,還是會因為一連串滑落的汗水而感到痛快,有些東西因為時間成了無可取代的寶物…
「好久沒這樣打過球了。」拿著毛巾擦汗的跡部笑著說,果然是他當年認定的對手,直到現在兩個人也沒能分出勝負。
手塚沒回答,不過從他的眼神看的出來剛剛那場球賽他也打的很盡興,問了一句話,跡部表情有些訝異。
這座冰山竟然會邀他去他家坐坐,真是不可思議,跡部應允,兩個人回到手塚住的地方。
喝著手塚端來的咖啡,兩個人聊起了身邊的人的近況…
聽說不二現在是個有名的作家…
聽說忍足現在是關西大醫院裡的主治醫師…
聽說越前在網壇還是一樣的表現出色…
聽說鳳現在在歐洲是有名的鋼琴演奏家…
聽說幸村現在是個法醫…
聽說真田目前是個上校…
很多很多的聽說將他們失去聯絡的日子串聯了起來,沒有人注意到時間,聊了一整夜,兩個人發現一夜間經歷了彼此這些年的生活,以為十年是段很長的時間,只是回首望去,過去的記憶還是很清晰。
十字路口,我們分離,再聚首,回過頭,過去忽然變得好近…
摘自手塚國光痕之跡攝影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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